环球论坛丨自相矛盾的“拜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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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6月28日，美国总统拜登提出了一个新的名词“拜登经济学（bidenomics）”。“拜登经济学关乎未来。”拜登周三在芝加哥发表的演讲中称，“拜登经济学只是另一种说法：恢复美国梦。”
在当天的活动现场，拜登发表演讲台的背景后面贴着印有“拜登经济学”的大幅海报，拜登表示其核心是壮大中产群体，主要的内容包括投资美国、加强教育和扩大劳动力等。
“在拜登经济学下，美国的经济正在蓬勃发展。”他说，“我可以诚实地说，我从未对美国的未来感到如此乐观。”
自相矛盾的“拜登经济学”
□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马雪
美国总统拜登已开启全国性竞选造势活动，为宣传经济领域政绩、提振经济信心，宣扬“拜登经济学”成竞选活动极其重要一环。然而他的经济履历已被通胀蒙上阴影，推动产业政策回潮也给美国经济和盟友带来风险。
什么是“拜登经济学”？
早在今年4月，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布鲁金斯学会的演讲中，就对“拜登经济学”有过明确的解释。拜登政府将美国国内经济政策与全球安全议程相结合，实施以国家干预为特征的产业政策，采取“现代美国工业战略”，即由一个权力更集中的联邦政府引导投资、工业和贸易活动，从而保障中产阶级和巩固国家安全。
6月28日，拜登在芝加哥发表演讲时，自称“拜登经济学”是自中而外、自下而上建设经济，承认市场价值但更关注市场失灵。拜登将其经济学概括为三点特征：一是在美国进行明智投资。美国政府投资特定目标和行业，重点是基础设施、清洁能源和半导体，旨在通过公共投资吸引私人投资跟进。二是发展中产阶级。政府支持工会并设立学徒制，让工人为未来工作做好准备，尤其关注低学历人群。三是促进竞争。政府为中小企业提供公平竞争环境，以降低成本。
从拜登本人及其政府官员的讲话、拜登执政以来经济履历来看，“拜登经济学”是通过坚持政府积极扩大支出，借助产业政策实现多方面发展目标。它与减税、减少赤字和放松管制等试图通过充分激活市场潜能推进增长的传统供给侧经济学划清界限，也是美国从对自由市场的忠诚到政府更频繁干预的转向。
“拜登经济学”的矛盾之处
第一，“拜登经济学”让财政开支马达全开，但又想突破传统凯恩斯经济政策范式。《基建投资和就业法》《通胀削减法》《芯片与科学法案》三大法案侧重点是增加支出和扩大福利，这与传统凯恩斯理论给定总供给前提下增加政府支出以解决总需求不足的立场大体一致。拜登政府强调与之不同的是，着重加强劳动力的规模、劳动人口的生产力、资源的可再生性等长期增长潜力，认为经济增长质量比数量更重要。但美国实施超常刺激政策派生四十年未见之大通胀，经济过热运行下再加码需求刺激，即使关注增长质量的新说辞也难让人信服。
第二，“拜登经济学”让传统产业政策回潮，但又让产业政策背负更多新附加目的。拜登产业政策的目标是在先进制造领域维持技术优势地位，领先中国。补贴的发放又附加其他政府的目的，雇用工会工人、帮助女企业家、不回购股票、不在中国投资、与联邦政府分享利润等，让产业政策背负如此之多的附加目的显然会削弱其影响力。
第三，“拜登经济学”以“应对中国威胁”为由加强了“政府之手”，但又因过多干预给自身和盟友带来风险。为与中国竞争，联邦政府在影响国内私人投资方面扮演了自信的新角色，但这一策略也导致美国联邦支持的扩大，通胀的高企。美国“去风险化”“去中国化”需联手老盟友与新伙伴一致行动，然而其“买美国货”的规定让其盟友和伙伴感到沮丧。
“拜登经济学”将走向何方？
“拜登经济学”的新增开支急速增长将推高债务。拜登政府利用疫情的危机感推出了新政，进行了与中国竞争的基础设施和产业建设，但却忽视了新增开支急速增长对美国国债、通胀和长远经济增长的潜在后果。在利率同时迅速上升的情况下，为政府债务支付的利息将增长更快，十年内，美国政府支付的利息将超过用于国防和医疗补助等社会计划的开支。
“拜登经济学”的当务之急是夺回2016年和2020年支持特朗普的白人工人阶级选民，但“拜登经济学”提供的教育和社会福利的解决方案并不足以解决民主党的政治问题。
随着2024年总统大选临近，“拜登经济学”唤醒了人们对20世纪70年代滞胀历史的回忆。1980年由于经济形势严峻，民调显示共和党候选人里根和民主党总统卡特的支持率出乎意料的接近。在最后一场辩论中，里根问美国选民，“比起四年前，你们生活变好了吗？”显而易见的否定答案促使犹豫不决的选民作出了选择。
【环球论坛作者简介】
马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研究员、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美国经济和中美经贸关系研究，在《现代国际关系》《美国问题研究》等CSSCI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多篇，在《瞭望》《环球》等报刊发表评论文章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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